我的英雄學院|失速

CP: 飯田天哉中心
note:
0. 有52回之後的劇情雷。 
1. 名詞依循台版翻譯,唯英雄代號的部份視劇情需要使用其他表現方式。
2. 有自我推測劇情與私設,可能吃書。
3. 後面我想寫英雄殺手→飯田,不能接受者請避雷。


上/

  飯田天晴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的那天,飯田天哉忘了自己身上還帶著緣由無法明說的傷勢,幾乎就要衝動地發動個性『引擎』跑去探望住在同一棟病院的兄長。
  ──我去看我哥哥!他丟下這麼一句話,同住一間病房的綠谷和轟甚至來不及反應,飯田天哉已經衝出病房,把兩位同學著急喊他名字的叫聲拋在背後。

  「哥哥!」
  單人病房裡,飯田天晴已經能夠靠坐在病床升起的一端,雖然手、腿、身上還有許多包紮,但面容看上去精神許多,正努力用小叉子叉著面前盤裡母親削好的兔子蘋果。
  「天哉。」弟弟的出現讓他臉上現出一瞬欣喜,卻又很快地黯淡下來,寵溺的表情背後是極力隱藏的憂慮。
  兄長的神色變化僅僅只在轉眼之間,但飯田天哉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兄長態度的微妙之處,還沒來得及分辨那是什麼,一旁的飯田家母親倒是先插了話:「天哉,有個好消息,醫生說哥哥的雙腿透過持續的復健,有機會可以恢復知覺。」
  「真的嗎?」喜訊讓飯田天哉立刻喜出望外,不禁轉向兄長再次確認:「哥哥?」
  飯田天晴點了點頭,看著弟弟感動至極的神色,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天哉的頭。此舉讓已經是高中生的飯田天哉有些彆扭,但他並不抗拒,就像小時候那樣,將那怯怯地、又帶點高興的目光藏在眼鏡鏡片後面。
  手掌沒有在弟弟的髮上停留太久,手溫甚至沒有真正傳到肌膚上,飯田天晴很快就收回手,轉而對一旁的母親道:「媽媽,我有話想跟天哉說,私底下,可以嗎?」
  長男忽然謹慎的語氣讓飯田家母親一愣,雖然不明就裡,但她還是點點頭,放下一盤子的蘋果,將單人病房空間留給兄弟倆。

  只剩下飯田家兄弟的病房裡,氣氛忽然為之一變,兄長一時沉默的態度有點兒像以前闖禍被揭發的前一刻,似乎被抓個正著、卻又還未及戳破的緊繃邊緣,兄長心知肚明的視線盯著床邊的弟弟,飯田天哉的心裡油然升起一股忐忑不安的情緒。
  「坐吧,天哉。」看見飯田天哉微微僵在床邊,飯田天晴輕嘆口氣,很快打破沉默。他沒有想要對弟弟太過嚴厲──面對對自己抱著無比憧憬的弟弟,他也實在很難嚴厲起來。
  拉來方才母親坐過的椅子,飯田天哉在病床旁小心翼翼地落座,背脊端正地挺著。
  「醫生的診斷很樂觀,只要復健得好,要恢復到能正常行走的程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喔。」飯田天晴語調輕快,安慰似地,但飯田天哉聽得出來話中的「樂觀」實際上還是保守得很。他沒有接話,面露仔細傾聽的神情,不想錯過兄長說的任何一個字。
  「只不過,大概還是無法繼續職業英雄的工作。雖然很可惜,但是終於可以多些時間陪伴爸爸媽媽跟晶子了。」
  晶子是兄長的女友。飯田天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,笑道:「如果我能再次靠自己的雙腳站起,就跟晶子求婚吧。」
  「咦?」突然聽見預備求婚宣告,飯田天哉震驚得坐直了身子。「真的嗎,哥哥!」
  「我也要給自己一個努力的目標嘛。」飯田天哉做了一個鬼臉,刻意壓低聲音續道:
「在那之前,天哉要幫忙保守秘密喔。」
  「我我我絕對不會說的!」附帶一個宣誓的手勢,飯田天哉用力地喊出擔保。
  「喂喂,太大聲啦。」
  吐槽著自家弟弟過於較真的反應,年長十多歲的哥哥在幾句話之間緩和了氣氛,飯田天晴終於看見弟弟再次露出笑顏,他將手中的水果盤子遞了過去,母親剛剛削好的兔子蘋果,現在表面已經出現些許氧化的褐色。
  兩兄弟間有著很大的年齡差距,不知道是不是憧憬著年長的哥哥的緣故,一直以來這個弟弟的表現都讓天晴覺得過於早熟了。然而早熟不代表不需要操心,即使信任天哉能夠打理好自己的日常生活,但畢竟還是個剛上高中的少年,受到遭週環境或重大事件的影響,未臻成熟的身心條件無法承擔超出負荷的壓力,仍可能一時衝動做出追悔莫及的事。大部分的時間,飯田天晴確實不擔心這個弟弟,但現在這個情況不一樣,他憂心得很。
  他靠回疊在背後的枕堆,調整一個舒適的姿勢,輕聲道:「媽媽跟我說了,你去了保須市的英雄事務所實習的事。」
  叉著蘋果的動作一滯,飯田天哉連呼吸都捏住了,甚至不敢移動視線去看自己的哥哥,耳邊聽見天晴的嗓音繼續說道:「『標準英雄操作手冊事務所』雖然規模不大,但在業界的風評不錯,我們合作過幾次,他們都是很好的人。」
  說著,飯田天晴伸出手,想要拍拍弟弟的肩頭,但傷勢讓他最多只能做出輕拂程度的動作,只好將手掌搭在那副體格已毫不單薄的肩膀上。「實習期間有好好表現嗎?沒有給人家添麻煩吧?哈哈哈,表情不要這麼嚴肅嘛,哥哥相信天哉這麼優秀,一定表現得很好的。」
  「……」
  「你可是我飯田天晴的弟弟,將來繼承我的英雄代號的準英雄喔。」
  叉子的前端埋入蘋果果肉裡,手上力氣一個使岔,兔子蘋果從中間斷成兩瓣。飯田天哉垂眼盯著盤子,默默放下手裡的小叉子。
  因為一時的自私憤慨,讓自己深陷危機、甚至連累同班同學必須替自己挺身而出,與『英雄殺手』正面對峙,哪怕是有任何一點差池他們三人都可能丟掉小命,這一切彷彿像是昨天才發生那般近在眼前。不論是給師長、同學還是職場體驗的前輩都添盡了麻煩,完全不是哥哥說的那樣,對此飯田天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此時有如千斤般沉重。
  察覺到弟弟異樣的沉默,飯田天晴的手順著他的肩臂滑下,想要伸手拉他,飯田天哉卻下意識地側過身藏住受傷的手,即使傷處遮在衣物底下。這點小動作沒有逃過飯田天晴的眼睛。
  「你的手怎麼了?受傷了嗎?」
  「不、嗯……不是很嚴重的傷。」
  「是實習的時候……?」
  以飯田天哉的個性,他無法對兄長說謊,而隱瞞與避重就輕也有個極限,他只能點點頭,但無話可說。
  從鼻間裡傳出一聲極輕的嘆息,飯田天晴想了想,說道:「『英雄殺手』被安德瓦擊潰的事,我已經聽說了。如此一來,你在保須市實習,我也放心不少。」
  兄長忽然一改談笑閒聊的語氣,嗓音低沉,帶著勸誘與商量的意味,方才那種有什麼壞事即將被揭發的緊繃感又再次降臨,飯田天哉心裡一慌,想要偷覷天晴的臉色,抬眼卻被兄長直視的目光逮個正著,無法移開視線。
  「我知道……我無法繼續當職業英雄的事情給你很大的打擊,我也不否認自己內心有許多憤恨與不甘的情緒。但是,天哉,那傢伙、『英雄殺手』是一個很可怕的存在,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跟那傢伙正面碰上。未來,你成為英雄之後,可能會遇到其他喪心病狂的敵人,有一些也許比『英雄殺手』更恐怖、更難纏。如果他們作惡,身為一個職業英雄,我們的要務便是保護市民、阻止敵人傷及無辜,除此之外都是刑警的責任範圍。」
  同樣的話語也從實習單位的前輩口中聽過,甚至為此被保須市警察局長狠狠訓誡一番。自己那番完全悖離此理的所作所為伴隨著羞愧與不安,動搖著飯田天哉的心志,光是面對兄長好像洞悉一切的目光,就已經耗盡他所有的勇氣。
  彷彿沒發現弟弟坐立難安的表現,飯田天晴自顧自地說著:「『英雄殺手』也許就此伏法,但他的意志與追隨者可能仍蟄伏在社會的角落,如果哪一天你不得不面對跟那傢伙相似或更甚的敵人……」
  他頓了一下,然後直直看進弟弟眼鏡鏡片後的雙眼,一字一句緩慢而鏗鏘地道:「天哉,我不需要你替我復仇。」


下/

  ──我不要你替我復仇。
  那時他是怎麼回答兄長的?
  ──答應我好嗎?天哉。
  他無法馬上點頭說好,經過一段足以讓人起疑的漫長沉默,他才像個剛學會說話、還不嫻熟組織語言的小孩一樣,艱難地說道:「我、知道了,哥哥。」
  然而這並沒有換來兄長的欣慰,到他告辭離開之前,飯田天晴眼裡都藏著欲言又止的憂心。兄長的視線目送他離開,卻沒有因為他的走遠而消失,彷彿無時無刻跟著他背後,盯著自己的弟弟是否遵守所給出的承諾。那目光沉沉地壓在飯田天哉的心上,他給予兄長的承諾蒼白而薄弱,「不要替我復仇」,只是他的心早就已經懷抱著仇恨的怒火,將他整個人吞噬、燃盡,直到犯下不可挽回的錯。
  那麼他心裡鬱結的怨懟又該如何是好?不要復仇,那麼傷害兄長的罪犯又應該得到什麼樣的應報?這些答案他全都不知道,只有左手臂上的傷口隱隱泛起鈍痛。

  腳步停在緊緊關上的病房門前,飯田天哉倒是很意外自己竟然真的到得了此處,他本以為會在更早之前就會遭人攔阻──阻止他做這件駭人的蠢事。
  但他順利地來到這扇門前,只稍微發動個性『引擎』就能閃躲的警備,意味著兩種情況:一,這間病房硬體設施足夠嚴密,保障安全;二,這間病房裡頭的人傷勢嚴重到不構成威脅,亦無逃脫之虞。
  飯田伸手去拉病房門把,輕輕一推,便將房門推開一個縫。是後者,他想,不應該再往裡頭走了。這個念頭來遲了一步,在意識到自己不該來到這裡、更不應該窺探病房門後的一切之前,他已經跨入病房內,門板在身後緩緩闔上。
  一片眩目的強光迎面襲來,飯田花了一秒瞇眼適應。四面牆皆漆成白色,飽和的白過度反射光線,白得讓人神經緊繃,彷彿就像疲勞審問嫌犯一樣,在強光的環繞之下,根本沒有喘息的空間。
  病房的另一端放置病床,整張床板以一種傾斜的角度斜立著,使得床上的傷者與其說是躺在病床上,實則是半直立的狀態。
  『英雄殺手污點』就在那張病床上,數條看似強韌的束帶或纏或繞,將他整個人固定在上頭。這種程度的束縛未必綁得住『英雄殺手』,然而他身上除了限制用的束帶,更多的是處處包紮起來的傷勢,其傷重程度不言而喻。
  在胸口的位置層層裹起的是類似膠布的材料。那場戰鬥的最後,『英雄殺手』骨折的肋骨刺穿肺部,然而他還是不屈地站在所有人──包括敵人──面前。無意間,飯田想起了這件事。

  「是你啊……Ingenium。」

  一把沙啞破碎的聲音響起,字跟字中間夾雜嘶嘶氣聲。
  突然的問句抬起飯田的臉,直直對上『英雄殺手』的正面,後者的目光亦直直投來,似乎從他一出現就沒移開過。
  這是飯田天哉第一次清晰地看見『英雄殺手』的模樣──巷戰時甫交手就給打掉了眼鏡,那時候看什麼都隱隱約約地──那張臉的邊角線條如斧鑿般硬直,面容的中央像是遭人剜去了鼻樑,留下一大塊扭曲不堪的坑疤,讓人簡直無法想像這個人、這副身體究竟經歷過什麼可怕的遭遇才變成這副模樣。
  在那些猙獰不堪的傷疤之上,鑲著一對目光彷彿燃燒的眼珠,瞪著像是可以穿透一切的視線,鎖定著飯田所站的位置。一時之間,因為眼前那張可怖的面貌和彷彿將人穿透的視線,飯田震懾得說不出話,他能感受到狂跳的心臟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胸腔,渾身震顫,手腳甚至微微顫抖。
  飯田強迫自己抬眼迎上『英雄殺手』的目光,在與視線相接的剎那,他幾乎有種被那如炬的眼珠灼傷的錯覺。
  光是克制著不要閃避『英雄殺手』的逼視,就足以耗盡勇氣。在巨大的壓力之下,飯田的思考稱不上冷靜,甚至是紊亂得裡不出頭緒。他暗暗希望自己愣住的時間並沒有久到流露出震驚或怯意的樣子。
  他開口,出乎自己的意料:「飯田天哉。」
  「喔?」『英雄殺手』冷哼一聲。
  「飯田天哉,我的名字。」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,然而話語早思考一步先脫口而出:「請不要叫我Ingenium。」
  「當時你可是自稱Ingenium來著。」
  「我還不是英雄,不具備足以繼承Ingenium這稱號的資格。」飯田沒有打算回覆訕笑,他不為所動,漸漸冷靜下來。曾經犯下的錯一一浮現腦海:為了私慾濫用英雄與生俱來的『個性』、牽連同班同學於險境之中,自私、衝動、幼稚不成熟……甚至,他還只是雄英高中一年級生,連英雄的資格都沒摸著。
  像是聽見一個逗極了的笑話,『英雄殺手』發出一連串繃緊到快要破掉似的笑聲,聲帶摩擦的尖銳頻率與嘶啞的氣流聲聽上去不太像是笑,更像是要斷氣前的悲鳴。而大笑牽動到胸腔的傷勢引發了一陣激烈的咳嗽,在狂笑與劇咳的混亂中,『英雄殺手』面露扭曲痛苦的神色,最後剩下吸少吐多的粗喘。
  「裝模作樣的小鬼。」『英雄殺手』的眼裡彷彿有焰芒狂舞,火舌直直燒舔眼前的少年,道:「不要以為說些漂亮的場面話就能讓我改觀。」
  面對『英雄殺手』瘋狂的姿態不要迴避並不容易,光是正面面對就讓飯田背脊冒著冷汗,悚然感從尾椎直竄上腦。他得控制著自己的聲音,盡量不露出一絲顫抖:「你怎麼想,對我來說並不重要。」
  飯田天哉站在原處,採光過度的病房將他整個人打得明亮、乾淨,有種正義凜然的氣質在他身上隱隱流動。那一日在保須市的暗巷裡,即將取走手裡不知名英雄的性命前,一個身影突然躍入巷內攻來,那是一套色澤純白、線條俐落的英雄制服,同樣純白的頭盔底下,是一張燃燒著恨意的少年的面容。
  『英雄殺手』此時才看清那個少年原來戴著眼鏡,鏡片後方的眼珠是近似於黑的深藍色,只有在如此強光底下才隱約閃現金屬般的藍色光澤。年輕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戰慄、厭惡、排拒,但是沒有恨意。先前的恨意如今暗藏在諸多表面情緒底下,不再是明晃晃地裸露在外,成為驅使他衝動復仇的動力。
  「我不是英雄,不是Ingenium,只是一個事實,如此而已。」少年冷靜地說道:「我還不是Ingenium,我哥哥才是。」
  「那麼,『不是英雄』的小鬼,你來是為了什麼?」
  「如果我現在就要殺了你,為哥哥復仇,應該是輕而易舉吧。」飯田說道,走近兩步。
  嘶啞如洩氣瓦斯般的嘲笑聲再度響起,不是因為這個設想太過天真,這間病房加諸的束縛與限制十分嚴密,現在的『英雄殺手』確實沒有反抗的餘地,若是有誰真要取他性命的話。
  『英雄殺手』的訕笑,為的是一旦在他身上加諸私刑,「英雄」一詞所代表的集合體即遭玷污而墮落,同時成為他一直以來宣稱的理念最好的驗證。
  「可是,哥哥他要我不要這麼做。」
  『英雄殺手』的笑聲嘎然而止。
  飯田捏緊垂在身側的拳頭,彷彿用盡力氣才能發出聲音:「我的哥哥,那個被你毀了英雄人生的哥哥他……叫我不要報仇。」
  少年的臉側了一個角度,眼鏡鏡片折射的反光遮去了後頭的視線。『英雄殺手』無法判斷少年的眼裡是仇恨、怨怒、悲痛,還是其他的什麼。
  「我一直想要成為跟哥哥一樣厲害的英雄,我以為哥哥這麼厲害是因為他擁有強大的『個性』,速度很快、爆發力十足,種種的能力。但是後來我才知道,哥哥他之所以成為眾人愛戴的英雄,不是因為他的力量,而是因為哥哥他知道作為『英雄』所有該做和不該做的份際。」
  飯田天哉再次轉回正面,眼鏡後頭的雙眼裡一片澄淨,好像解答了一個長久以來的疑惑,眼裡出現豁然開朗的光采,就像是深沉的湖面上閃動粼粼的碎光。
  「你認為當代的英雄都是丟失自身榮耀、齷齰的冒牌貨,想要導正這個風氣,真是太可笑了,明明就還有那麼多謹守原則的英雄,你卻看不見。」
  『英雄殺手』沒有辯駁,口中吐出的只有因傷勢而生的粗重吐息,他眼中憤世嫉俗的烈火不再狂竄,焰苗收斂回歸眼底,成為像在黑暗裡的燭火一樣,兩枚安靜的火簇。
  「我跟你最大的不同是,你想讓他人變成你心中的模樣。」最後,飯田轉身,留下一句:「而我,我要看著自己,成為我心目中的樣子。就像我哥哥那樣。」
  病房的門扉並沒有離自己身後太遠,才幾步路的距離,飯田卻像是從遙遠陌生的極惡之地走回現實,直到摸上門把,他才感覺到真實的回歸。

  「飯田──飯田天哉。」

  要到很久很久之後,飯田天哉追溯一切的開端,他會歸因於當時自己不應該回頭看那一眼。
  但此時此刻的他並不知曉,直覺地朝呼喊名字的方向回頭。

  「我會記住你,一旦你成為你所說的那種英雄,Ingenium,我要看看那究竟是什麼樣的『英雄』。」

  話語裡已不復剛才的聲嘶力竭,而是收束為偏低的音頻,像遠雷一樣沉沉震響。『英雄殺手』彷彿整個人褪去了瘋狂,剩下最後一絲理性與清醒,看起來就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。
  飯田天哉回頭,彷彿蠱惑般地對上那雙眼裡靜靜燃燒的火焰,明明不再竄出延燒,在背景強光裡卻仍異常明亮。
  他像是被燙著了,又像是趨光的蟲子般無法逃離唯一的火光,任憑那火燒上自己背後。
  他扭回頭,匆匆推門離去,被那雙眼裡的火舌舔上的燒灼感遲遲無法消褪。飯田天哉所不知道的是,從此之後,他再也擺脫不了那紋身的烈火,往上糾纏他的思想、燒毀他的感情,以至於整個人生的同歸於盡。



_ 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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