動物方城市Zootopia|癒合

CP: 尼克→茱蒂
note: 有劇情雷。稍微依照動物原本的習性調整劇中設定。

  尼克是在親吻茱蒂的時候,發現她左臉上三道淺淺的疤痕。
  那像是很久以前的傷了,隱藏在柔軟而緻密的兔毛底下,只剩三條粉色的痕跡,上頭沒有再長出新的細毛。缺毛的部位僅僅只是三條細窄如線的範圍,如果不是翻起茱蒂左臉那處的毛皮,覆蓋在最外層的保護毛遮蔽了缺毛的疤,根本看不出那三道傷。

  做為一隻狐狸,長長的吻部並不適合用來正面親吻,尼克只能用他濕潤的鼻尖或輕或重地掃過茱蒂不斷抽動的小小鼻子、分成兩瓣的唇,或是用鼻端撥著她臉側的毛,鑽到毛根與皮膚相接的表面──那裡嗅得到野兔特有的氣味,一種能夠誘發尼克靈魂深處的渴求、從骨子裡感受到有什麼在蠢蠢欲動的味道。
  當尼克著迷地將鼻子上頭的濕潤沾進茱蒂的臉頰,同時發現藏在層層皮毛下的那些舊傷。
  「嘿,蘿蔔頭。」他抬起頭,改用手輕撫茱蒂的左臉側,分開她眼下的毛,露出疤痕。「這些傷是怎麼回事?」
  「傷?什麼傷?噢、」茱蒂還沒從親暱互動帶來讓她暈頭轉向的熱情中反應過來,愣了幾秒才想起尼克問的是什麼。畢竟疤痕平時藏在毛中看不見,又是那麼小的時候發生的事了。「呃……一個小時候的意外?不是什麼嚴重的事。」
  尼克顯然不滿意茱蒂給的答案,「這個『意外』看上去不像是摔跤或調皮搗蛋,比較像是……被誰攻擊。」
  茱蒂長長的耳朵收在腦後,壓得低低的,「真不錯的觀察,大警探。」
  狐狸瞇起眼,露出鎖定獵物的神情。每次尼克擺出這副模樣,茱蒂就本能地退卻和妥協。歷經進化後,擁有文明、居住在城市裡的獵物已經能夠克服面對掠食者時的恐懼,但克服不代表消失不存在,演化還沒有走到揚棄本能的那一步。身為警察的茱蒂當然能很好地處理自己的恐懼,但不是面對尼克的時候。在尼克面前,她不壓抑所有因狐狸而生的情緒反應──因為她不需要那些本能來躲避危險。尼克並不危險。
  如同茱蒂對尼克的掠食者姿態沒輒,尼克一樣對茱蒂身為獵物流露怯意的反應束手無策,他並不想用掠食者的優勢逼迫茱蒂,更不想讓她害怕。於是尼克嘆了一聲,手背一下下地撫著茱蒂臉側柔毛,低聲道:「我必須知道是什麼在我的傻兔子臉上留下這些傷。茱蒂,妳得告訴我。」
  這是另一個茱蒂無法抗拒的姿態──當尼克用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與柔軟深情的綠色眼睛循循勸誘,彷彿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陷阱中央放置絕無僅有的稀世珍寶,而她甘願一步步靠近、掉落,直至粉身碎骨,只為了更靠近那雙熒熒閃著光輝橄欖綠寶石,看看裡頭是不是只反映著自己的倒影。
  狡猾的狐狸。這是說話的藝術,他們時常用這句話擠兌彼此,希望尼克的甜言蜜語不要僅僅只是某種話術,不然她整隻兔可真是要摔慘了。
  茱蒂仍垂著長耳,輕靠著尼克的掌心,柔軟的肉墊將她的臉搵得溫熱,她不抽動鼻子的時候便噘起兩瓣小小的唇,露出思考的模樣。要不是還等著茱蒂的答案,尼克幾乎又要克制不住將吻部湊過去。
  「我九歲那年在園遊會上跟別的孩子打了一架,是那時候留下的抓傷。」茱蒂說。「真的是很小的事,要不是你問了,我根本記不得。」
  「哪一種動物?」
  「什、什麼?」
  「抓傷妳的,是哪一種動物?」
  茱蒂將兩耳壓得更低了。她不知道尼克為什麼追問,也不確定尼克是否想聽到這個答案。一旦她露出猶疑退卻的神情,狐狸的本性是不會輕易放過的,只會追得更緊,就像現在這樣。原本輕捧茱蒂的手落在她的肩上,沉沉地按著,然後又是那種誘人陷落的聲線:「茱蒂?」
  於是她順從了。「是狐狸。」
  尼克搭在她肩上的手滑了下來,橄欖綠的雙眼裡迷人的朦朧消失了,剩下一片清醒深邃的綠色,裡頭有著遺憾、難過與其他說不清的什麼,同時迴避了茱蒂的凝視。
  「尼克。」
  茱蒂不讓他繼續遠離,她主動靠近了一些,伸手拉過尼克收回的手,她輕輕捏著狐掌,趾間露出修整過的爪,尖端平鈍。她用自己的掌心抵著尼克的爪,一點兒都不疼。
  「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。」
  「妳被狐狸攻擊。」
  「那只是一個小孩子。」
  「不,那是一隻狐狸攻擊一隻兔子。對方會出手是因為妳是兔子,如果是妳是狼崽或幼獾,情況可就不一樣。」尼克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沮喪。
  「對,狐狸曾經攻擊我,但我沒有被擊倒,」茱蒂往前靠近尼克,仰起臉,幾乎與尼克濕潤的鼻端相碰。「也沒有逃走。尼克,我還在這裡。」
尼克忍著不把他的鼻子埋入野兔緻密的毛層,讓敏感的嗅覺浸在兔類的羶香之中。他艱難地道:「我不想讓妳受到傷害。」
  茱蒂笑了起來,「身為一名警察,我可避免不了職業傷害。」
  她仔細看進尼克的雙眼,人人都說狡詐的狐狸,眼裡怎麼會這麼誠實地盛裝著重要的事物。她在裡頭看見了自己。
  「而你,尼克,你不會傷害我的。」
  她慢慢滑下身子,整隻兔躺靠在狐狸的腿上,茱蒂將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處,那裡是一片比身上其他各處顏色更淺的絨毛,柔軟的腹部是所有動物最不應暴露的致命弱點,現在尼克的手掌整個陷入綿密豐厚的腹部絨毛中,掌心的肉墊幾乎可以感覺到野兔腹中血液流刷而過的搏動。
  尼克收了收掌爪,爪尖梳過茱蒂的腹毛,野兔瞇起眼,舒服地做了一個伸展,肚上的爬梳撓得稍微重了一些,讓她癢得咯咯地笑出聲來。
聽見茱蒂的笑聲,尼克也露出微笑。
  「也許妳應該繼續帶著防狐噴霧。」他用掌心將野兔皮毛撫順,轉而再次摸上茱蒂藏著舊疤的左臉頰。
  「用來阻止你的爪子在我身上亂摸嗎?」茱蒂拋了個彆扭的媚眼過去。她真不擅長這個,尼克跟她同時想著。「早就不知道丟去哪兒了。」
  茱蒂仍躺在尼克的腿上,仰著臉往上看著尼克低垂的視線,彷彿那雙橄欖綠的雙眼就是她的天空,裡頭有無盡的星辰,以及茱蒂映照其中的身影。
  她說:「既然我手上沒有防狐噴霧,我可無法阻止你繼續剛才那些事囉?」
  現在,那雙眼裡又再度泛起了氤氳的情緒,漸漸吞沒茱蒂的倒影。茱蒂閉起雙,等待一個潮溼的氣息堵住她的呼吸。
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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